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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爱在天上(外一篇)

时间:2022-11-04 14:05:02 来源:网友投稿

zoޛ)j馝i饨ky夏天,好像有许多虫子在脸上爬,确切地说像是茅厕里的蛆在蠕动。

今天花子本当是应该洗脸的,都三个月没洗了呀。三个月前那个春意盎然的早晨,妈妈说,等过六·一的时候就给你洗脸。妈妈陪你逛街,你想要什么妈妈就给你买什么,给你好好过个六·一儿童节。

城里的六·一儿童节说来就来啦,而且来得大大方方,体体面面。

这天早上花子起来后什么都没说,他就等着妈妈说:花子,别出去了,妈妈带你逛街。花子就等着妈妈说这句话,可妈妈没有说。显然是妈妈忘记了。妈妈忘记了今天是六·一儿童节,也忘记了自己对花子的承诺。

一大早妈妈和往常一样,开始给花子化装了。

妈妈把花子那件穿了两年的脏衣服给他套上。那件衣服现在不但脏,也短小了很多。花子穿上这身衣服怎么看就怎么像刚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布娃娃。妈妈在镜子前照照,把花子稀黄的头发扒拉乱,又轻轻地给花子头上扬了些隔夜的炉灰。花子明显觉得隔夜炉灰的凉意,虽说是夏天,也不像在炉膛里那样炽热温暖。妈妈把花子抱上乞讨专用滑轮车,细细的绳子一圈圈在花子和车子之间快速地缠绕起来。妈妈就像给行李车上扎一只棕皮箱子,动作娴熟,得心应手。花子就像一只被束缚在茧里的青蚕,不同的是蚕会作茧自缚,而花子是被妈妈缚起来的。妈妈先是把花子身体和车子绑在一起,然后又把花子的左腿拉起来。花子的左腿从后背伸过来,可以伸到左脸旁边,像一只伸出的手臂。这成了花子一种招牌动作和标志形象。很小的时候,花子的左腿得过小儿麻痹,现在就更加细小了,完全成了畸形。母亲把那个废弃不用的搪瓷缸放在滑轮车上。妈妈给搪瓷缸里放下五个1角的银色镍镉硬币,三个5角的铜黄硬币,三张1角的土色纸币,两张2角的绿色纸币。

妈妈把车子和花子一起抱过不高的门槛,就像抱一箱汉斯啤酒,注意轻拿轻放,怕一不小心就会爆炸了似的。

花子用手滑着滑车,摇摇摆摆,像一只游在溪水漩涡里的鸭子,左拐右拐地向城市最繁华的幸福街滑去。妈妈斜依着门框,两条腿松松垮垮,像两根绵软无力的爬在枯木上的青藤。妈妈看着花子远去,满脸满眼的笑。

这是早上8点,妈妈一天的时光就从这个瞬间开始,花子一天的日子也从这个时刻开始。天天如此。

花子滑到巷子口的时候,朝出租屋门口看了一眼。他想看看妈妈,可妈妈已经从门里进去了。花子看见出租屋的门像一张紧闭的嘴巴,屋里的任何响动和妈妈的声音都不能从里面传出来。他什么都听不见了。他突然就流下清泪来,嘴里咕噜了一句什么,谁都没有听清楚,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。

2

化装和化妆是完全不同的。妈妈给花子化完装,总要给自己化个妆的。

她的皮肤已经像城里女人那样光滑了。白而生香,确切地说是香奈儿邂逅香水的味道。这是她最喜欢的香水品牌。她的胸部也渐渐饱满起来,和城里那些采用注射式丰乳的女人一样。好像城市的阳光净滋润着她。她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滋润起来。

妈妈开始洗脸,洗得细致而认真。

她用一盆温水,把脸洗得湿湿的。再给脸上抹了资生堂美白救世主洗面乳。脸白得像个奶油小生。五分钟后,她用清水把洗面乳洗掉。水哗啦一声被倒掉。接着,她打了一盆冷水,又洗了一遍。女人的脸就像游弋在寒暖流交汇地带的鲜鱼,顿时白皙而生动起来。隔夜附着的灰尘和分泌的油脂一扫而光,仿佛也洗掉了一晚的夜色和寂寞。她用了紧肤水,怕自己的皮肤像泄了气的气球,松耷耷的,皱巴巴的。她希望自己的皮肤和少女的一样,光洁,白嫩,富有弹性。她涂了百年香榭玫瑰保湿露,又在脸上搽了不浓不淡的粉,抹了腮红。她想化个淡淡的彩妆。既不像浓妆那样妖艳和张扬,甚至有点勾引和卖弄的味道;也不像素面朝天那样苍白和寒碜,甚至有点灰头土脸和穷酸。这一点她能把握分寸,做到恰到好处。不卖弄也不遮掩,在卖弄和遮掩之间风生水起,顺其自然。

她用了无尽纤长睫毛膏,绝色焕彩靓眼美眉,最后才抹了淡淡的水之吻口红。抹得极其认真。粉底惜墨一点红。这是她化妆的秘诀。尤其是最后嘴唇上的那“一点红”,这才是女人的画龙点睛之笔。粗俗雅致全在女人的嘴上。

有空的时候,她会去出租屋对面的中国银行。她把家里那些凌乱的皱巴巴的零钱拿到银行去,换成五十、一百的大票子。有时候也会换几张十元的票子,即使是一元两元的零钱,她也要把那些脏兮兮的换成新格锃锃的。大概每个星期,她都要去一次,每次都能换回五六百元不等。开始银行的营业员老怕麻烦,到最后他和她竟熟络了起来。

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,一张五十元,三张十元和许多零钱。她把钱装进一个皮手袋里,顺手牵羊似的把皮手袋挽在胳膊上。白皙的胳膊有了点缀,顿时生动起来了。

3

花子妈,下来打牌。每天9点时光,房东太太都要在下面喊她一声。

这种声音不紧不慢,很悠闲地连同一缕缕茶香从楼下的堂屋里飘了上来。她很自然就能捕捉到这种声音。两年来这种声音袅袅而起,不绝如缕。这种声音对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性的条件反射。她听惯了这种磁性十足的女人声音。这种声音和花子那种“叔叔阿姨帮帮忙,叔叔阿姨可怜可怜”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。花子的声音总有些稚嫩和嘶哑,也不像房东太太声音那样洪亮圆润。花子的声音总有一种自卑的低三下四的味道,听起来恓恓惶惶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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